神秘的经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离开心爱的部队已经40多年了,回想起来真是思绪万干、心潮澎湃。我当兵时在101团1营3连1排,我们连主要担任816 核工程101房间和周围1#、2#等几个洞及主通道的混凝土被覆作业工程。全连4个排中,每个排都有一个震捣班,其他三个班担任拱顶作业面上的混凝土运输工作。
工程混凝土被覆施工在当时施工机械短缺、技术不发达的条件下,是一项极为繁重、劳动强度大的工作。每次上班时,同志们都戴着柳条防险帽,穿着洗得发白但是很干净整洁的工作服,脚穿深腰雨鞋。在进坑道的路上,整个作业分队队列整齐,雄赳赳气昂昂,脚下的大雨鞋步调一致地发出的咚咚声震耳发聩、振奋人心。走近看时,个个战士都是面带坚教、勇敢,充满阳刚之气的帅小伙。等下班时,队伍虽然还是整齐划一,但是此时的队员仿佛都变成了一尊尊会动的水泥雕像,除了眼睛和洁白的牙齿外,全身布满了混凝土泥浆。如果你对这个作业队人员不是很熟悉,你就很难分辨清楚谁是谁,哪个年龄大,哪个年龄小。超强的体力透支使大家都累得不想说话,整个路上只有整齐的脚步声和水泥砂浆摩擦衣服的沙沙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杂音。
令我至今难忘的是,我连在主通道进行混凝土被覆作业的那段艰苦岁月。由于各施工段的石质不同和爆破作业不好控制等原因,爆破高度造成了拱顶高度的误差较大。在被覆模板配成后,拱顶至被覆拱顶作业面的垂直高度出现了较大的差距,高的高于100cm,低的低于30cm。面对这样低矮狭窄的有限作业空间,每个班次要把150-200立方的混凝土运送到作业面上的各个点面,作业难度之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我们连的干部战士克服了重重艰难险阻,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顺利地完成了主通道各个施工段的混凝土被覆施工作业任务。
当施工段拱顶高度在 80-100cm高度时,我们使用当时特制的铁独轮车运浆。战友们在推车运浆时,后背上经常被拱顶上尖利的石头划得皮开肉绽,但大家都咬牙坚持作业,下班后到连部卫生员处做一些简单处理,擦些碘酒、抹点红汞,下一班照样坚持上岗作业。这些干部战士都是旧日伤未愈再添新伤,令人心疼和敬佩。在60-70cm的高度时,独轮车已无法使用,运浆班的战友们只好在溜槽边将自己像叠被子一样弓着身子额头顶着脚,一人一把铁锹流水线作业,你一锹我一锹把浆由前到后传到作业面上的各个点,一班次下来腰就像断了一样。当施工高度更低时,铁锹也无法使用,大家只好侧着险歪着头排在溜槽两边,你一脚我一脚把浆用脚送到作业面上。连续的长时间工作,一条腿累得酸胀麻木,大家就互换位置用另一只脚继续瞪运作业,直至任务完成。
我们振捣班的工作更不轻松,需要在只有30cm 高度钢筋网内进行作业。对于一个175cm 以上的大个头来说,转身椰个位置都非常困难,更别说把作业面上运来的混凝土摊平、均匀、捣实。在铁锹进不去的地方,只能用手、用脚施工,保证浆面平整、不漏捣、不沥淅、不跑模板。因为我们的工作经常在混凝土中作业,为了防护上面落下的混凝土,部队给每人配发了一个特别装备—上下身分体雨衣。这种雨衣穿在身上密不透风,在这样狭小的空间内即使一动不动也都会大汗淋淋,更别说挥锹摊浆了。一班下来大家热得头晕眼花,里边的工作服可以拧出大把汗水,身体处于严重缺水状态。吃饭时,战士们对馒头、大米毫无兴趣,只是喝稀饭。在摊浆作业中,手上经常被钢筋、扎丝碰得鲜血直流,十指、肚皮、膝盖和雨鞋桶口的结合部经常被水泥浆腐蚀成大片溃疡,流着黄水钻心的痛。有时遇到电线漏电,不小心用手一摸,就会路膊麻木、全身颤抖,脚一伸一条腿失去知觉。那时大家最大的奢望,就是在拉浆车还没到或临时停电时赶快躺在模板上伸个腰,那种感觉要比现在睡在席梦思都美上百倍。
当时,我的战友们大多数是来自农村、在部队服役6-8年的老同志。每一个人家庭生活条件都很差,但在退役时很多老党员、班长和老骨干争着抢着让出部队照顾的10元钱救济费。
部队是我踏上革命道路和人生历程的起点。在那里,我有幸结识了部队连排干部,在他们的言传身教和全连战友的榜样感召下,逐步练就了我坚强刚毅的性格,养成了良好的军人素质和气节。我为自己5年的从军经历和战斗青春感到光荣和自豪,永远怀念曾经朝夕相处、肝胆相照、相互支持的各位首长和战友,永远怀念我战斗过的重庆白涛816 国防工程建设。(作者:潘致和)
来源:《816地下核工程中的吕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