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兵经历锻炼了我



    1969年农历11月,我响应祖国召唤应征入伍。在出发那天,亲人们用泪眼欢送我们,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亲人和老家,坐汽车、火车、轮船,六、七天才到达新兵训练地四川丰都。

    新训三个月很苦很累,我学会了队列、投弹、射击。下了老连队,开始了国防核建设816工程。

    我所在的101团4连担任主导洞任务,由于保密关系,连队教育不知道的不问,知道的不说,所以我们只知道打坑道,一个坑道里同时有上百人干活,有打风钻的、填装炸药爆破的、扒渣的、往洞里通风的、推车往外运渣的、汽车拉渣的、搭架被复的。我们连队的任务是坑道掘进,打炮眼爆破。我是风钻手,两人一部风钻,体好的一人把两部风钻。时间紧、任务急,为了抢进度,常常打干眼。每个班3米的进度,两次爆破。洞内是炮声隆隆,硝烟弥漫,灯光暗淡。头顶上不时有石头掉下,脚下是淤泥水坑。虽然头戴柳条保险帽,但根本就防不住,磕伤碰伤是经常的。坑道的环境是特殊的战场,面对的敌人就是石头,战士们说:"我们工作的环境是上、下、左、右、前,五块石头夹一块肉,手中的武器就是风钻、铁镐、铁锹、铁耙。"带着防尘口罩还是挡不住石灰尘土、爆破的硝烟和汽车排出的尾气,呛得人呼吸困难,直流眼泪,但是战友们依然坚守岗位。风钻手双手震得发麻。在极度的疲劳下,有时靠着钻杆打瞌睡,险象环生。每天下班一回来能洗个澡就是最大的满足,能吃上热饭然后睡上一觉就是最好的享受。每个人给家里写信都是报喜不报忧,身体健康、工作顺利、饮食增加,全部是善意的谎言。因为工程保密,只字不能提打坑道的事。有战友到连队就喂猪,开玩笑说,早知道当饲养员,还不如叫他爸来,他爸在家会养羊、养牛、喂猪。

    那个年代,部队的娱乐生活就是看电影,看宣传队演出,看个连队打篮球比赛。星期天可以到几里外的白涛镇逛大城市,而且每个班出去的人是有比例的,其余的人就只能在宿舍写家信、洗衣服、会老乡,还有的偷偷看看对象照片,想家了掉上几滴眼泪。

    在坑道里吸入过量的有害气体及过度劳累,我的身体每况愈下,住进了医院,经检查是矽尘肺结核病。住院第二天早上就大口吐血,把医生吓坏了,一会儿就来了六、七个医生,让我躺在床上不要动,每天打针输液,大把大把吃药,吃半流食,就三片桃红饼干和一小盅桃红水,过了一星期才让我起床下地。当时吃不下、睡不着,每天晚上要吃好几片安眠药,五个月病情不见好转。由于自己对病情不理解,想到和自己一起来的老乡身体很健康,偏偏把我折磨成这个样子,将来落下残疾谁来养活我?所以我和医生吵了一架,离开了医院,跑到乌江边上玩,就是不回医院去。打闹、玩耍、吃喝,很快两个月就过去了,回到医院一检查病好了。

    1973年5月,我离开了医院。回到连队后,才知道3月份连里就宣布我退伍了。当时我不愿意回家,还穿工作服去上班,指导员把我叫回来,每天给我说好听的……在部队又住了两个月,指导员天天找我谈话,作思想工作,我只好回家了。

    回家后,因身体原因不能参加生产队劳动,队长特意照顾我放羊。

    特种兵经历,锻炼了我的意志,给了我生活的信心和克服困难的勇气!


    来源:《816地下核工程中的吕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