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记忆】曾经的热血—参与 816 工程
温华阳,1951年生,交城县辛村人,中共党员。1969年入伍,眼役于8342部队101 团工程运输连,退伍后在百货公司工作。
1973年,816主体工程接近尾声,我当时在工程运输连9班。当时的主巷道,也就是现在的主洞口,进去就是816工程最大的房间,编号101。工程进展到1973年年底时,主工程已接近尾声,那段时间我们频繁进入这个房间配合施工。
工程运输连要配合全团的施工连工作,具体就是把全团放炮炸下来的石渣运出坑外,把全团所需的工程材料运进洞内。
9月的一天,当时的检查站站长张永和带班,我当日的任务依然是例行驾驶日本翻斗车,驶过主巷道,进人101房间拉石渣。进人房间后,熟悉的声音扑面而来,机器的轰鸣声、风钻的打眼儿声、汽车的引擎声伴着石头的滚落声。由于房间内只有施工点有灯光,我们进入洞里只能开着汽车大灯,使劲儿睁大了眼睛才能隐隐约约看到前面的路况。
101房间的主体工程当时已经上下贯通了。听着这即将胜利的奏鸣曲,我心情愉悦地开着车。汽车行驶到房间中部,正好是一个斜风洞口下面,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我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当我清醒过来时,发现汽车已经向前滑出五六米,我下意识紧急刹车,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只感觉左手湿漉漉、粘糊糊的,闷闷地感觉疼。车刹住的同时,我右手迅速打开了驾驶室灯,仔细一看左手已经血肉模糊,车的方向盘上、车内脚踏板上到处都是血。车内一片狼藉,汽车左门玻璃前面的小三角玻璃已经没有了,而驾驶室内脚踏板上多了一个碗大的石头。
原来是汽车行驶到斜风洞下面时,正好从斜风洞滚下来一个碗口大的石头,砸破驾驶室玻璃,砸到我紧握方向盘的左手,流血不止。我来不及详细查看伤情,右手迅速拿过旁边的擦车布,把左手整个包住。
此时带班的张永和发现了异样,下车跑了过来。他不顾石头再次滚落下来的危险,一个健步跳到了车门上,扫了一眼车内血迹斑斑的现场后,迅速把我招呼到副驾驶位置,他开着我的车急驶出坑道,飞飞快地把我送到了101 团卫生队。
没有当过兵的人永远无法理解“战友情”。什么是战友?战友是在同志有危险的时候,不顾自己的安危,丝毫不惧,挺身而出。战友不是亲兄弟,胜过亲兄弟。张永和当时的一举一动,至今历历在目,这份“战友情”让我终生难忘。
进了团卫生队时,左手的血已经利擦车布黏在一起。医生快速地简单查看了一下情况后,用医用流水边冲边轻扯黏连的擦车布。擦车布整个取下后,医生给我打上麻药,说:“你要忍着点,我需要给你好好地清理一下伤口。这伤口是玻璃渣刺进去的,而目刺得很深。这手背上的两个伤口就快要和手心打通了,就剩下手心的一层皮没有被打通,里面玻璃渣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我现在必须给你做一次彻底的清洗检查。否则只要留有一点儿玻璃渣,你将来还要重新割开皮肤取玻璃渣。你现在必须忍着疼,我要给你清洗出所有刺进手里的玻璃渣和异物。”
这时,我们才发现,我的左手整个手背全被石头夹着玻璃渣打烂了:小拇指和无名指中间,无名指和中指中间伤口基本快要和手心打通;中指指根处伤口白花花的骨头裸露着;手心方向食指指肚基本一半被撕裂。打了麻药的手,感觉比刚才好很多,我向医生表达我的谢意,医生说:“不要说谢,我们都是战友。”
医生开始了认真细心的清洗、检查。他一手拿医用钳子夹着医用棉球,一手拿着医用蒸馏水给我一个伤口一个伤口的清洗、检查。清洗完后,又进行了缝合包扎,并安排我每天来换药,七天之后拆线。对于我再次的谢意,医生说:“谢什么,要谢我们应该首先感谢你们,你们在第一线施工负了伤、流了血,你们辛苦了,我们为你们服务是应该的。咱们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不是兄弟也胜过兄弟。”
帮助过我的张永和,认真负责的医生,以及临危不惧的我,在我看来都是时代的英雄。816工程承载着我们这一群人的记忆和热血,年老回味时,桩桩件件,都让我心潮澎湃。永远无法忘记,我的战友,我曾经挥洒青春的816 工程建设。
来源:《816地下核工程中的吕梁兵》